小梅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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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峻】灰姑娘

“一次又一次,我看到奇迹还会发生。”

*ABO

*⚠️cp预警:赵让(A)×孙圻峻(O)

*不是泥塑文学

*请勿上升任何实际存在的个人或团体



(一)

    推荐生的名字被揭开的那一瞬,孙圻峻知道,他走不了了,受到命运眷顾的灰姑娘,破格拿到了舞会的入场凭证。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什么,感谢他的恩师给了他一次机会,还是感谢走向鼎盛的娱乐演艺时代对于人头的慷慨,亦或是感谢逐渐消融了第二性别不平等的偶像业界放宽了对Omega的限制,使得他这样的小孩也能成为推荐生首选。

    不管托了什么的福,总之他走不了了。周围的人都鼓起了掌,真诚地对他说:“欢迎你回来,孙圻峻!”

    他激动得差点滑到地上,信息素爆炸,一夜之间满树八重樱盛放。

    坐在一旁搂着他的焉栩嘉又多晃了他两下,满脸都是笑:“小孩收着点,你身边还有没分化的呢,别刺激我了。”

    孙圻峻赶紧大口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拿手里的信封往脸上扇风。信封还带着一丝海盐味,来自于赵让写给他的信。十分钟前这封信是那样使他感到痛心。他边读信边擦眼泪,默默地想着,在阳光房的桌上写下“分到同一组,再好好地并肩作战一次”的赵让,不会知道这位跟他还没来得及有多少交流的老同学,已经被淘汰出局。但现在,赵让就像他的预言家一样,他写的都成真了。

    “赵让……”他转过头去寻找那个少年。

    “圻峻,”赵让坐得太远了,还特地蹲下来悄悄往这边挪,“我就说你可以的!等下选歌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选我……”

    “你说什么呢,”焉栩嘉插话道,“据说这次选歌是盲选,看不到人的。”

    “那咋办呀?”赵让问他。

    “那只能碰运气了。”

    “我有办法,”孙圻峻忽然说道,“我可以闻着味道过去。”

    “闻?闻什么?”两个少年头顶浮出问号。

    “咸的味道。”他认真地说。

    “信息素吗?我的?”赵让指指自己。

    “嗯。”

     焉栩嘉才明白过来似的,摆出一个苦笑的表情。“不错,挺好的。”那个还未分化的哥哥一样的弟弟边摇头边说。

    赵让和孙圻峻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你就说,谁是小孩,谁是弟弟!”

    但是真正到了那时,孙圻峻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辨别信息素的能力。他闭着眼睛向前走,努力扇动鼻翼,然而有二十多种气味缠成两股气息流分别指向两个教室,在这些气味中独独挑出一味,这对于年轻的Omega来说,确实太过困难了。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商量好一起选哪个的,真是傻,愣是没人想到,导致他只能真的闻着气味走。

    他自己身上八重樱的味道本来和和软软,此时却让他有些醉醺醺的,他试图拨开“花瓣”去分辨同伴们留下的味道,一时间,雪山松林、河流草甸、桃李、金灿灿的麦穗陆陆续续浮现在脑海中,又一个接一个迅速消散了。

    “往海边走。”孙圻峻在心里默念道。

    往海边走,他果真在正前方嗅到一缕淡淡的咸味。他想起以前在学校旁的奶茶店点的海盐奶盖。他不嗜奶和茶,只喜爱嘴里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海盐的味道——是多么相似,令他的每一个味蕾、每一根神经都震颤不已。

    赵让,赵让,拜托你了。

    他猛地拉开教室门。



(二)

    排练间隙赵让有问过孙圻峻,是不是真的靠闻气味找到他的。毕竟营里盐味信息素的人,除了他以外还有轩哥呢。

    “你是海盐,他是井盐。”孙圻峻随口胡诌道。这两个人选的同一个教室,合流的两种盐味那么明显地指向同一个地方,有什么好区分的呢?

    但是赵让真的信了有“海盐味”和“井盐味”这种分法。他没有比较过海盐和井盐吃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不过他知道他和丰楚轩肯定是不一样的。赵让在营里拜的编舞师傅牛超,是被戏称为“Alpha班”的精英A班里唯二的Omega之一,一个直觉第一的Omega。他也说不出海盐和井盐有什么区别,但他的行动就是更爱往“井盐”那边靠,至少在赵让看来是这样,所以他断定海盐和井盐确实有别。

    “那,圻峻,你更喜欢海盐还是井盐?”

    刚问出口,赵让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太刻意太粘腻,一点都不像他大岛第一憨瓜的风格。

    出乎意料的是孙圻峻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一脸精明地回答道:“我可喜欢海盐啦。我还想问一下这位海盐味的Alpha,可以把你的床送给我睡吗?”

    “啊,什么?”

    “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商量了,”孙圻峻解释着,“我们那边不是……搬走了很多人嘛,太冷清了,所以就想问问能不能搬到你的床这边来。”

    赵让愣了两秒,磕磕巴巴地开口道:“不、不太好吧,毕竟咱俩那个,第二性别不一样呢,就算你没意见,那给别人看……”

    “你不是不睡了吗,大通铺的床。”

    “噢,原来你说大通铺的床。”他才反应过来。本来说的就是大通铺的床,他简直想动手扇自己的脑袋。

    “不然呢?”孙圻峻停下脚步。

    “没啥没啥——我们那一片其实也没剩几个人了,”他赶紧岔开话题,“我想想,季峰住在这边,然后隔壁床还有……”

    “我知道,还有大麦穗。”

    两个小孩把东西搬来的时候,“大麦穗”就惬意地眯眼靠坐在自己铺上,抱着吉他边弹边哼哼。他还穿着黄色的班服,视觉嗅觉一结合,越发地像一株大麦穗。李鑫一见到赵让,先自认为心照不宣地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而后热情洋溢地对孙圻峻招呼了一声:“儿砸!”

    赵让一个没收住差点笑得滑出大通铺。

    “怎么了小老弟,就允许远哥有你这个儿子,不能我认圻峻做儿子?——儿子,要搬过来睡呀?”

    他俩一走近,那阵醇厚的麦香味儿立时消失了。年长一些的Alpha坐直起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个弟弟。

    “你如果嫌麻烦的话,就不用搬被子过来了,可以直接用我的。”赵让把他走之前叠好的被子抖开。

    李鑫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听见孙圻峻很快应道“可以,挺好的”,便收了口。

    “哥,鑫一哥,”趁孙圻峻收拾东西,赵让悄悄走过来小声说,“你多照顾一下他吧。”

    “我可以照顾他,不过他直接用你床上的东西没事儿吗?”李鑫一把眼睛削微睁开了点儿,瞧着那个忙着整理各种物品的Omega男孩。

    “应该没事。其实他分化成Omega的时候我在现场。”赵让轻声说道,“一年前我们还一起在国外练习,他在一个人熬夜准备测试,是我去练习室找到他并把他送到医务室的。虽然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但我想……他会信任我。”

    “看得出来。”李鑫一睁开的眼睛清清亮亮。

    “而且他那个时候就好漂亮吧,是不是?”

    真的是。每个学堂里总会有个这样的男孩,成绩平平,但牙关咬得紧,绝不自暴自弃,一直在角落里兀自漂亮,懂的人才能够欣赏。

    赵让觉得自己是懂的。他回想起一年前两人在国外一起训练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好朋友面临第二性别分化。彼时他还不是Alpha,他守着孙圻峻的那一晚被勾起的所有欲,都在他还不是Alpha的情况下,奇异地产生了。那个男孩真的好漂亮啊,他只是盯着孙圻峻熟睡的、双颊和眼角都泛着潮红的脸,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在脑内勾连着没有逻辑的遐想。

    当他无数次想到孙圻峻时,总有八重樱的香味在记忆里缠绕。这究竟是什么花,赵让从没见过,但它的花香,他永远忘不了。清新和馥郁在一种气味里同时存在,既是新苗生长拔节时的那一味鲜嫩青涩,又是烂熟的果子在枝头摇摇欲坠,荡尽了的一身风味。

    孙圻峻恰恰是这样一个有双面特质的练习生,“零点”以前,光艳卓绝,“零点”以后,质朴羞怯。参加公演之后,赵让才真正意义上感知到了孙圻峻的漂亮。他才明白为何独有偶像业界对男性Omega这样宽容,想必不止他一人,还有其他数量庞大的消费者们,都意识到了第二性别调和第一性别在唱跳偶像身上的可能性。Omega的柔弱与温软调和男性外形的刚毅与冷峻,灰姑娘的表,吸血鬼的里,令人过目难忘。

    当然也有别的情况——赵让推开练习室的门,在那中央练舞的是他自己认的舞蹈师傅牛超。作为营内数一数二的popping舞者,可能受到了舞种的影响,其实他在跳舞时,整体上不会让人感觉他是Omega。但细节中往往能窥见浪漫秘密,就像睡莲不可能永远沉睡,总有兜不住要盛放的时刻。

    牛超默许了赵让跟着他学编舞,于是赵让理所当然地能近距离观察他,也就自然而然地闻到月下池塘,睡莲在夜深人静之时绽放。

    负责的牛师傅毫不设防地蹲在一旁,观察小徒弟跳舞的神情比玩的时候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多感受一下音乐,想想哪些地方还没动到……再想想,你还是不够放开吧。”牛师傅从地板上轻巧弹起,亲自上前指导来了。

    “腰要动啊,别绷。”他冲着赵让的腰拍了一把。

    “嗷!”

    “你怕痒?”

    也不是怕痒,又好像有那么点儿。赵让点头不是摇头不是,不知为何今天注定要跟Omega同学杠上,什么事都好拿来面红耳赤一下。好咸啊,他突然觉察,空气中的咸已经完全超出了汗味的咸度。

    从镜子里可以看见牛超在后面笑得一脸开心,他提起脚冲着赵让的小腿肚就是一下。

    “小屁孩。”

    他后退两步,带着一脸吃瓜看戏的表情调侃道:“小屁孩谈朋友了吧,这么收不住。”

    “我没……”赵让刚想反驳,便看见牛超朝门走去,似乎是想开门透透气。他顿时觉得有些抱歉,自己确实是小屁孩,太没心眼儿了。

    有很重的八重樱的味道突然地闯进空气中。

    是孙圻峻。独一无二的紫色身影在门边闪现,直冲进来,然后一头栽到牛超的怀里。那个少年的眼角一直都带着淡红色,但当他抬起湿漉漉的目光涣散的眼睛时,赵让意识到了明显的不对劲儿。他仿佛四肢冻结般僵在原地。

    “你是什么情况?”他听见牛超低声问,“抑制没起效吧,现在难受吗?送你去医务室。”

    “哥,哥,”孙圻峻挣扎着哀求道,“先……让我和赵让说两句。”

    “赵让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牛超也不管赵让就在后边,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有什么事跟我讲方便。”

    “没事的。”孙圻峻晃了晃脑袋,忽然坚决起来,“我必须要找他。”

    牛超似乎还在犹豫,他盯着赵让看了几秒,最后决定转身退出练习室,顺手掩上了门。

    “赵让。”门一关,孙圻峻便稍微放松下来。

    赵让却无比紧张。

    “赵让,标记我。”



(三)

    哥哥要保护弟弟。这是孙圻峻一贯以来的想法。

    孙圻峻作为Omega度过的第一天,醒来就看见了满脸担忧的赵让,整个人欲哭无泪。

    “我没办法保护你了啊……”

    “那我可以保护你。”赵让揉着眼睛说。

    “我还能回去继续练习吗?”

    “当然可以。刚刚有老师过来说了,等你恢复以后给你安排补考。”

    孙圻峻吸了吸鼻子。“听说有很多Omega,在分化的时候就死掉了,又或者变成Omega以后被人抛弃,再也不能做喜欢的事情了。”他已经完全接受自己成了Omega的事,甚至还心存感激,“而我居然可以活下来,还能被允许回去练习,还有机会成为偶像。多幸运啊,真的是,在我身上有奇迹发生了,像灰姑娘一样。”

    赵让伸出双臂,把他圈在怀里。

    “你以后会变成什么,赵让?”

    “我也不知道。”

    “你变成Alpha吧,爬到练习生的最高位去,我好想看你在最耀眼的地方出道。”

    而且我可以理所当然地喜欢你,他在心里这么想,不用以欣赏、憧憬或依赖为借口,只当是AO相吸,像灰姑娘爱上了英俊的王子那样自然。

    一年后孙圻峻在创造营这个充满了奇迹的地方,真的见到了已经分化成Alpha的赵让。他像所有有血性的Alpha那样,勇敢又自信,选择A班,被评级为A,一支舞能得满堂彩,被众人推举为中心位,带队训练,上台领舞……他们之间不再需要漂泊异乡懵懵懂懂的时候所建立的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了,所以孙圻峻不选他的队伍,只是在碰面时远远地跟他打招呼。

    他也确实如他所愿,喜欢那个小天鹅一样的Alpha。孙圻峻在心里吻过他千万遍,不过也没必要成真了。他们在同班、同水平、同性别的学员当中,已经自有完整的朋友圈。对于赵让来说,再要一个并肩登台的Omega恋人,着实没有必要。

    孙圻峻也看到了同公司的哥哥们为赵让录下的小视频。“……我是真的把你当亲弟弟看待,无论怎样都希望你好。”他看见那个唱歌非常好听的“大麦穗”后来拿了第十名,随遇而安的眯眯眼从此燃起了斗志,但当他看向赵让的时候,眼里仍是不曾改变的宠爱和温柔。

    “哥哥们都爱你,我也是。”

    但这个平衡被赵让本人打破,只用了那短短一封信。

    “……只希望我们能一起进到最后的总决赛,然后分到同一组。因为我特别想和你一起再好好地并肩作战一次……永远是你最好的好兄弟。”

    似乎是察觉到分别,在他奇迹般存活下来的最后一周,赵让终于向他走来。

    “孙圻峻。”

    迷迷糊糊地,他听见赵让将他唤醒,看见那个男孩坐在床尾,推开了大通铺角落的小窗。星光岛外的海面上升起童话中的城堡,被遥远的、悠扬的琴声所环绕,在舞会的氛围中熠熠生辉。

    “你来不来?”

    他们拉着手,从熟睡中翻白眼的吴季峰和讲梦话的李鑫一身边悄悄走过,走向窗外的世界。他握着的那只手似乎因为紧张,还在微微颤抖。

    孙圻峻感觉自己一直在傻笑,看着赵让薄薄的衣裳在柔和的远光照射下化成一片湿漉漉的云雾,云雾之下,就是少年渐渐长成型的身躯。他生得比一般的Alpha更高也更精瘦一些,看起来不太有压迫感,而是小孩子一样温柔而真挚。但孙圻峻莫名地很难过,或者应该说是很难受,他全身上下都发热冒汗。他一直在向清凉的大海走去,向那被小窗框住的海市蜃楼走去,却总也走不到。

    太难受了,都是赵让的床和被子惹的祸。

    孙圻峻从糟糕的午睡中醒过来。他应该赶快爬起来找抑制剂,但他没有,而是花了三秒时间开动混沌的大脑思考。他真的喜欢那个男孩。去找他,让他标记吧,哪怕只是几小时的美梦成真也好。

    他瞟了一眼隔壁床的李鑫一,那个年长且嗅觉灵敏的Alpha似乎已经发现了情况,但还没完全睡醒的样子。孙圻峻下定决心了。他跳起来,拔腿就跑,往练习室那边飞奔过去。他已经有些看不清路,不过,有海盐味和他的直觉指引着他。

    “标记我。”

    赵让听到这句话,瞪大了双眼,手足无措,任凭空气中飘满海盐的咸涩。

    “你想不想啊?”孙圻峻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儿,但他努力摆出“不想也得想”的表情,胁迫对方似的。

    “我……想。”出乎意料地,他听见赵让喃喃道,“但是……”

    “那就好了嘛,临时标记而已,快过来。”

    八重樱味的海盐,真的有这种东西,撒在烤肉上面很棒吧。孙圻峻默默地想着,低下脑袋,把颈后的腺体暴露出来。

    赵让靠过来了。

    “你先抬头。”他说。

    孙圻峻便仰起脸来看他。原来性别分化真的能使一个小孩长大。他看见赵让的眼睛,比起一年前他们对视时,已经增添了太多内容。在年轻Alpha的血性背面,有了色调深沉的自律;在少年依恋的背面,有了成人第一课所习得的欲。难怪他犹豫,难怪他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

    挺拔的少年侧过脑袋,从孙圻峻的眼角开始,落下第一吻,然后顺着他面庞的线条一路向下,再环着脖颈向后。脖子是Omega的乐园的第一间院落,欢迎着第一位来访者的光临。

    年轻Alpha的怀抱还留着练舞过后的温热,使人无由地染上醉意。孙圻峻挂在这个小小的臂弯里,把“乐园”的门敞开,一通到底,就等他进来。

    “赵让。”

    “嗯?”

    “你在干嘛啦。”

    “我这不是……让你放松放松嘛。”赵让在他脑袋后面说话,慌里慌张的。

    “我很放松,快点咬——求你了。”

    ——灰姑娘是不是也曾经迫切地向王子乞求呢?

    腺体周围的皮肤先感受到了牙齿的磕碰,紧接着,痛感和快感突然地同时降临,针芒一样直刺骨髓,无形的针尖贴着中枢神经炸开一簇焰火般的信号,顺着神经传向全身。孙圻峻伸出手指企图扣住声带,但已经不管用了,他注定有机会在这个年轻躁动的Alpha耳畔留下第一声甜腻的喘息。

    “赵让……你看看我。”

    ——毕竟午夜十二点一过,在灰姑娘身上发生的奇迹,便要失效了。

    赵让扶着他坐下来,没舍得松开怀抱,似乎还在回味。不过,这个大岛第一憨瓜却不知道,自己就在刚才,在一个Omega心中当了一回王子,因为他开口就说:“孙圻峻,我们完了。”

    “大哥,我求求你别说话。你懂不懂浪漫呀。”

    赵让在八重樱海盐甜蜜又青涩的气味里,憋了一分钟,还是忍不住说:“现在全岛都知道我们之间有点什么了。”

    “那就让他们想去吧……”孙圻峻边笑边打哈欠。他已经开始犯困了,朦胧之间只听见赵让还在说,你闻闻啊,是不是鑫一哥来了。然后果真就有人破门而入。“大麦穗”嗓门实在很大,超哥在后面说什么都听不清了。他说:唉呀妈呀,小老弟!我单知道他信任你,哪儿想得竟会闹成这样……

    孙圻峻还想笑,但已经困得笑不动了。他把气力全托付给他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王子”,任由他带自己走吧。



(四)

    午夜十二点一到,灰姑娘的奇迹准时失效。美梦总是短暂而匆忙。

    二十六人最后一次被分成两组,你在那头,我在这头,中间仿佛隔着天堑。

    赵让站在那根蓝绿色的地柱上。他看见半个世界都留在了对岸。鑫一哥在那儿,好像一直在笑、在喊话,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他的牛师傅也在对岸,仿佛早已预知一样,面色如满月般沉静,月下莲池花影不动,细水无声;他身边的轩哥,正伸出手指点着这边的每一个人,好似他亲手选出了十一位兄弟,每一位都非凡得中得;孙圻峻……

    赵让特意擦了把眼泪再看。孙圻峻眉眼弯弯,笑得比如愿以偿得到他的标记的那天还快活。他被拥在神色各异的哥哥们中间,还抽出手向这边大力挥动,把告别的仪式感做到最极致。

    他们真正的告别在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新团的活动即刻提上日程,赵让马上就得走。孙圻峻到走廊上来送他。他举手投足之间还能闻见一缕海盐的味道,本人却浑不在意,仿佛一直都很乐意被发现。被标记过的Omega气色红润,精神饱满。看着他轻盈又优雅地走过来,赵让脱口而出道:

    “原来我才是‘灰姑娘’。”

    原来时间一到就必须赶快离开的人,才是真正的灰姑娘。他的奇迹一次次发生,给他编织了一个长达三个月的美梦,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作为公认的幸运儿,会有充满希望的有趣的新生活,但那已然不同了。

    “你当然是灰姑娘。”孙圻峻最后一次吻过他的脸颊,笑着说道,“所以以后也一直会有奇迹降临。不许哭。”

    赵让一挺胸,把眼泪给憋回去,鼻涕也吸溜回去了。

    “好。”他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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